吃秃一棵桉树

【真嗣 • 美里】陌生人


大概硬要说是cp也可以吧,但真嗣和美里最打动我的始终是那种复杂的情感,美里“成年人的吻”炸掉了我的脑子。

时间线在air+真心为你之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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狄拉克之海的海面很大,很广,适合远望,发呆,回忆一个人,思念一个人。

 

“真嗣君”,只有她这样叫他,真嗣君。

 

他知道她没把他当小孩,小孩会讨厌自己吗,不会,小孩只会可怜兮兮的讨大人欢心。父亲离开后,他心中的自己开始腐化,变成一滩烂泥,一堆血肉模糊的组织,连使徒裂开的瞳孔都不如,蛆虫都不愿意光顾,他无时无刻不注视着这样的自己,无时无刻不想尖叫,只是大多数时候都发不出声音。

 

她总是尝试拯救他,真嗣知道,他不服气,她凭什么,一个活的不明不白的单身女性,懒懒散散,痛苦的爱而不得,一腔无处发泄的情欲,背着童年的棺材,洗不干净父亲的血,每天装出一副热情开朗的样子。

 

“真嗣君跟父亲关系不好吗?真巧,我也是。”

 

他注释着手心,一条细细的血线,十字架挂在上面银光闪闪,该从何处开始纪念她,应该以什么样的感情哀悼她呢。他突然想起了,也理解了那天早上,他站在美里小姐房间的门面前,听见房间里答录机的声音低沉重复,就像单口相声的演员机械地重复着台词,一遍一遍,循环往复。


好笑吗?不再好笑了,悲伤吗?似乎也不再悲伤了。滑稽吗?或许有一点吧。

 

“我种了一些花,你记得帮我浇水,真嗣知道在哪。”

“愿真相与你同在。”

 

没有比沉默更麻木的哀悼了。

 

这一刻他恨加持,恨她给美里小姐从一开始压根不存在的希望,恨他直到死都不愿给美里完整地告白,恨他即轻佻又轻佻的不彻底,总是露出一点马脚,故意给人窥见他心底十分之一的汹涌。

 

如果再一次见面,我会对你说八年前后悔对你说的。

你回来,我们才能继续大人之间的吻呦。

 

骗人的,都是骗人的,怎么会有再一次见面,怎么会有另一个大人的吻。他大哭,两只手攥住十字架的挂绳,用力撕扯,他把它扔在地上,用脚踩,他又变成了一个小孩了,一个嗜血面目可憎的小孩,他开始嘶吼,就像每一次不受控制的Eva撕碎眼前的肉体,那些血仿佛从头顶淋浴而下,他只要叫喊就能不去思考,就像一个拥有天真恐惧的小孩。

 

他只要叫喊,就能不去真正的思念美里小姐。

 

出逃的夜晚,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,突然感到不可抑制的冲动,被子里太冰了,他要找个温暖的地方。他走过黑暗的门厅,拉开了美里小姐的门,直愣愣的走过去,掀开美里小姐的被子,美里小姐从来不拉窗帘啊,他想,她的皮肤反射着月光,仿佛凝固了一般。他僵硬着身子躺在美里小姐的身边,不说话,也不动。

 

美里小姐突然翻身,压住他肩膀,紫色的长发垂在他的耳朵上。

 

“你真是个小怪物。”

 

我真是个怪物,他想,我懦弱,我狡猾,我总是变着法的逃避,变着法得讨关心,讨到了却只会推开。

 

加持先生死的时候,她整个人像是碎掉了,跪在桌子前大哭,连头发都湿了。我又做了什么,他想,我为什么不能抱一抱她,我为什么不能跟她一起躺在地上抽搐。

 

这片黄色的海洋是生命的琼浆吗,他想,他刚刚活过来一次,却觉得世界仍旧如此令人生厌。要死亡吗?或者不若再一次出生,如果可以重新出生,做加持先生和美里小姐的孩子吧,他想。

 

可是真的吗?我真的希望美里小姐成为我的妈妈吗?他问自己,我也可以成为美里小姐的弟弟,或者美里小姐的朋友,最大胆的想法是做美里小姐的恋人呢,他把手举过头顶,十字架项链摇摇摆摆。

 

我真懦弱,我真狡猾,我真可悲,他想,我或许可以成为美里小姐的任何人,但我现在谁也不是。

 

我只是个,一次又一次拒绝美里小姐的爱,只敢在一切都结束后,在没人的地方,偷偷尖叫的陌生人啊。

 

他用力地向前伸手,项链飘飘悠悠飞向天空,落在狄拉克海的中央,浮浮沉沉,最终不见了踪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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